钱学森“久久不能平静”的问题引发代表委员热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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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31日，是“两弹一星”元勋钱学森逝世14周年纪念日。当天，《中国科学报》头版头条刊发报道《令钱学森“久久不能平静”的问题还在吗？》，回溯了“钱学森之问”的本质，探讨其对当下高等教育改革和创新型人才培养的启示。该报道被多家媒体转载，今年全国两会上再次被多位科教领域代表委员提及，形成热议。

原始创新不确定性太大

《令钱学森“久久不能平静”的问题还在吗？》文中提到了钱学森先生在1995年1月2日写给6位科学家的信：“我国科学技术人员有重要创新吗？诸位比我知道得更多。我认为我们太迷信洋人了，胆子太小了！我们这个小集体，如果不创新，我们将成为无能之辈！我们要敢干！”

代表委员们普遍认为，虽然距离“钱学森之问”的提出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其中提到的创新能力问题和人才培养问题，在当下仍然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科教界仍有许多弊病亟待反思和改进，破解“钱学森之问”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在2017年的两会期间，我就提到过：‘做基础研究，创新更需从0到1’。但是，做从0到1的原始创新，不确定性太大，研究所需的经费和完成所需的时间都存在着不确定性。所以一般情况下没人敢做。特别是当前研究人员收入里的一部分来源于项目经费，做从0到1的研究，做着做着可能就没钱了，还怎么敢做呢？”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研究员张新民认为，科研人员之所以“迷信洋人、胆子太小”，是因为要做出重大的成果就要冒更大的风险，而做简单的课题只需要按部就班完成任务即可。

“这种情况对于从事理论研究、研究团队和经费需求小的科研人员来说，影响相对较小，但对于大科学装置的研究来说影响非常大。”张新民是1996年回国，前期从事宇宙学理论和唯象研究，但自2014年以来，他带领团队在西藏阿里建设我国首个原初引力波探测实验。在这些方面，他感受颇深。他呼吁，科研管理部门、经费管理部门应给予科学家更稳定的支持，让他们敢于去做从0到1的原始创新。

希望形成宽容失败的科研生态

“实事求是地讲，基础研究想十年磨一剑是非常难的。很多时候大家都急着出成果，不能静下心来。”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科学院国家空间科学中心主任王赤院士认为，目前我国缺乏更多的战略科学家、顶尖科学家的原因是“缺乏平心静气的科研环境”。

“静下心来的一个前提，就是能看准一个目标，并拥有长期稳定的支持。”王赤表示，培养顶尖科学家是一个长期过程，很难一蹴而就，而目前我国相关体制机制仍然较缺乏相关条件。

党的二十大报告深刻提出，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加快建设教育强国、科技强国、人才强国，首次将教育、科技、人才作为一个整体进行论述。

王赤非常赞同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体”统筹推进的政策，“培养顶尖科学家，绝不是一个单方面的事情”。

他提出了两方面的建议。“一方面，教育体制要改革。”目前社会普遍陷于应试化教育的窠臼，要求学生给出标准化的答案，王赤提出，在学生培养过程中，首先要鼓励创新，培养他们的创新能力。“另一方面，要营造一种鼓励创新的学术生态。”王赤认为，这不仅需要在政策上有长期稳定的支持，也需要在科学共同体学术交流中有鼓励质疑的文化。他希望，未来的科研学术生态，是可以容忍失败、敢于质疑的。

培育创新人才关键在于培育原创力

全国政协委员、华中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徐旭东提出，培育科技创新人才的关键在于培育人的原创力。

他认为，中西方科技人才在智力、知识水平上并没有多大的差异，但是在非智力、非知识因素上可能存在差异。他认为症结在于中国学生的价值观和人格培养存在一些不足。

“原创力离不开价值观和人格培养。只要勇于开拓新领域，勇于突破知识边界，在重要问题上坚持不懈，加之长期稳定的支持，中国培养的科技人才必然会产出大批独特、创新的成果，对人类进步作出重要贡献。”徐旭东对此持乐观态度。

“我希望能和学生们一起成长。”全国政协委员、华中农业大学副校长严建兵非常重视研究生的需求。13年间，已有23名本科生和研究生在严建兵的团队成长为国内外一流高校、科研机构的教授、研究员或创业先锋。

谈起如何探索人才自主培养路径，他认为应该通过实施具体科研项目，让学生“挑起大梁”，让他们在科研项目中拥有更充分的施展才华的空间，拥有更广阔的国际视野，进而锻造他们的科研能力和综合素质。

科技企业亟需大批具有创造力的人才

“政府工作报告中再次强调了‘新质生产力’。‘新质生产力’的本质其实就是创新。对科技企业来说，创新是发展的根本原动力。”全国人大代表、高德红外董事长黄立说。

黄立表示，钱学森先生当年的疾呼，实际上就是在强调注重原始创新，注重科技自立自强。而实现科技自立自强，民营企业，尤其是高科技民营企业也应该积极作为、参与挑担。民营科技企业敢于挑担的关键就是要有拔尖创新人才。

今年全国两会上，黄立提交了《关于加速推进植入式脑机接口技术创新发展的建议》等三份议案。他认为，加快抢占脑机接口等未来产业的新高地、新赛道，需要引进或培养更多顶尖的脑科学领域领军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