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质谱大会系列专访——刘淑莹教授

刘淑莹：砥砺奋进四十年，共筑中国质谱梦

　　【导读】 2020-2023年中国质谱学术大会将于2023年6月9-13日在杭州举办，本次大会是中国质谱界的一次盛会，旨在促进学界团结进步、和谐发展、共赢未来，提高学术交流水平，推动质谱技术在各大科技领域的广泛应用。大会由中国物理学会质谱分会联合中国化学会质谱分析专业委员会和中国仪器仪表学会分析仪器分会主办，浙江大学承办。大会将邀请国内外质谱领域的专家学者齐聚一堂，共同探讨交流质谱领域最新的科研进展和前沿技术。本此大会的主题为砥砺奋进四十年，共筑中国质谱梦。

　　会议主页链接如下：http://www.cmss.org.cn/index.php?r=site%2Fcae-home&mid=19，欢迎大家报名参会。

　　作为改革开放后第一批赴海外求学的中国留学生之一，刘淑莹投师在美国圣芭芭拉大学 Michael T. Bowers 教授门下，并以优异的成绩获得质谱学博士学位。1985年归国至今，刘淑莹教授始终工作在科研领域的第一线，为质谱及中医药产业做出了重要贡献，获得多项吉林省科技进步一等奖。恰逢中国质谱学会成立40年，中国质谱学会理事长的刘淑莹教授给本次大会致辞讲话，以下是讲话实录。

图片：中国科学院长春应用化学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物理学会质谱分会理事长 刘淑莹教授

砥砺奋进四十年，共筑中国质谱梦

刘淑莹

尊敬的质谱同仁，各位专家，女士们，先生们：

　　大家好，2020-2023中国质谱大会在杭州开幕，我祝愿此次大会圆满成功。中国质谱理事会谢梦峡秘书长邀请我做关于质谱发展历程的报告。我在此表示感谢，若有错误之处，欢迎大家批评指正。我的报告的题目是《砥砺奋进四十年，共筑中国质谱梦》。

　　习总书记说，“中国要强盛、要复兴，就一定要大力发展科学技术，努力成为世界主要科学中心和创新高地。”‘加快建设科技强国，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

　　2021年是“十四五”开局之年，适逢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也是我国现代化建设进程中具有特殊重要性的一年。

　　中国质谱学会走过了四十年的光辉历程。迄今，质谱技术在中国已广泛应用于化学、化工、材料、环境、能源、地质、药物、刑侦、运动医学、生命科学、航天科学等各个领域，成为开展科学研究、分析检测的重要手段之一。四十年风雨坎坷，四十年传承跨越，我国在质谱技术的应用研究、质谱仪器研发等方面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我们伟大的思想家，孔夫子曾说“人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如果将质谱学会比喻成人的话，我们的学会已经成长为一个思想得到沉淀和升华的成年人阶段。目前，面对国际竞争渐趋激烈和学科快速发展的大背景下，我们要毫不疑惑、毫不动摇的砥砺前进，创造中国质谱更加辉煌的明天。

　　一、中国质谱的发展史

　　中国质谱的发展史每个时代都具有里程碑意义。建国初期到文革时期主要是侧重于质谱领域打基础阶段。50年代质谱仪器属于与军事和原子能科学相关的仪器，欧美国家对共产主义阵营国家实行技术封锁和仪器禁运。中科院科学仪器厂（简称KYKY）生产磁扇型质谱仪ZH 1301，1305系列（仿制前苏联），主要适应放射性同位素研究分析，在1959年国庆十年大庆游行上该仪器逼真模型受到毛主席检阅。

　　在解放前，我们的老前辈北大的张青莲教授、杨承宗教授等他们是杰出的无机化学家，教育家。从欧洲回国，发展了我国的同位素质谱分别在北大和建立中国科大做出重要贡献，杨承宗教授时任中国科大副校长。20世纪以来张青莲，赵墨田教授团队系统地进行原子量的精确测量工作，研究测量成果“锑、铕、铈等已被国际原子量新标准”所采纳并获得国家奖。

　　上世纪60年代初，国际上有机质谱方兴未艾，以fred McLafferty，John Bynon 为代表的有机化学家，首先把质谱仪器用于有机化合物的结构分析，但国内有机质谱仪器还屈指可数，其代表性单位有：北京化学所王光辉团队、大连化物所关德淑团队、医科院药物所丛浦珠团队、长春应用化学所朱玉芬，陈堂颐等。

　　我在70年代初，加入到有机质谱研究行列。当时我们的任务是把一台单聚焦电磁同位素分析质谱仪改造成有机质谱仪，我们是学习化学所王光辉老师的做法。这个仪器体积庞大，抽真空效率低，用Hg扩散泵，每天需要液氮10立升。

　　七十年代初从国家层面上组织一些大项目，例如第二松花江水污染分析；森林害虫的性激素研究，这些项目都是与环境生态保护密切相关。我国进口了一批日本和德国的GC-MS仪器，我们长春应化所得到一台日本的光电公司JEOL 的JMS-D100，双聚焦EB型仪器，应用这个仪器参与了一些全国性研究的合作项目，我们工作者不为名利，发表文章只属协作组和单位的名字。

　　1978年改革开放，1979年中美建交，互派留学生。 很荣幸我作为第一批质谱领域访问学者，被派到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圣芭芭拉分校学习，师从著名的气相离子化学专家Mike Bowers教授，后来获博士学位。

　　80年代初我国派出的质谱访问学者还有北京理工大学李宗敏去普度大学Gram Cooks教授实验室、中国医学科学院药物所丛浦珠去康奈尔大学师从Fred McLaferty教授。

　　八十年代初，这些人满怀豪情，先后学成回国，把从西方国家学到的质谱相关的新知识带回中国。例如：气相离子化学、离子动能谱、离子回旋共振技术、串联质谱技术、冷喷雾技术等等。通过教学、办培训学习班、给研究生和年轻的质谱工作者上课或者请国外的专家来华报告，形成良性学术气氛，推动了我国质谱事业的发展。

　　80年代，教育部向世界银行贷款支持高校引进大批双聚焦反几何电磁质谱：VG-ZAB-2F, 3F（北大、南京、南开、兰大、中科大、武汉、中山等）。与此同时又引进多台仪器 VG-7070E，Finnigan MAT系列。80年代，中国科学院科学仪器厂，仿制7070E型质谱仪 KYKY系列。当时引进质谱仪达到了高潮。

　　二、质谱学会理事长及学术活动

　　1980年中国质谱学会成立，挂靠在中国物理学会，依托于中科院科学仪器厂，同时《质谱学报》创刊。中国质谱学会下设无机同位素专业委员会（这是最早成立的）、 有机质谱专业委员会、 仪器与教育专业委员会、 生物医学专业委员会（2000成立）、 临床质谱委员会（2018成立）。

　　简单介绍一下质谱学会历任理事长：

　　张青莲 北京大学教授，院士1980-1984 ，第一届理事长。张教授是一位无机化学家，是我国最早的同位素质谱学家。他和蔼可亲，多才多艺。

　　梁晓天 医学科学研究院研究员，院士。1984-1988 ，第二届理事长。中国化学会第23届理事长。他是一位杰出的有机化学家，天然产物化学家，他通晓核磁共振，有机质谱。

　　1981年在药学学报报道了梁晓天应用高分辨质谱测定青蒿素元素组成文章，确定其结构是一类新型倍半萜内酯。

　　梁晓天院士是中国化学快报CCL，（影响因子8.46）创刊主编。

　　卢涌泉 军事医学科学院研究员， 1988-1992 ，第三届理事长。对质谱学会工作一丝不苟。是有军衔的质谱学会理事长。

　　王光辉 中科院北京化学所研究员，1992-1996，第四届理事长。现在还活跃在质谱教育和质谱知识传播上。他是一位动手能力很强的科学家，耄耋之年，他还在撰写质谱著作。它对中国有机质谱界贡献不可磨灭。

　　刘敦一 1996---2000，第五届理事长，中国地质科学研究院 研究员，同位素地质科学开拓者。利用二次离子质谱的高分辨高精度高灵敏度特点应用于地球化学，天体化学研究，近年来他的研究集中在月球的形成方面，曾得国家奖。

　　李金英 中国原子能研究院研究员 ，研究院副院长，长期从事同位素相关的分析研究。2000---2004，2009-2016年，任第六、八、九届理事长。李金英为人热情，社会活动和组织能力强。

　　刘淑莹 中科院长春应用化学研究所研究员 ，长春中医药大学终身教授。2004---2008，第七届理事长 擅长气相离子化学。

　　陈洪渊 南京大学教授，院士 2016---2020年第十届理事长。电分析化学家，在纳米生物电化学、仿生催化及生物传感，光电化学等方面，开拓了新的研究方向，是质谱学界的良师益友。

　　方向，中国计量科学研究院研究员，长期从事计量测试技术与仪器的研发工作，是现任第十一届理事长。2003年开始，在国内率先突破了小型质谱仪关键共性技术与整机研制，实现了成果转化；获2010和2017年度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副理事长、秘书长们：赵墨田，张新荣，汪聪慧，再帕尔，刘志强，谢孟峡等。质谱学会的发展离不开他们的辛勤付出。

　　我们的老一辈共同创建了中国质谱学会，并在国际质谱学上有一席位置，起到重要作用。他们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使得学会也很有凝聚力，这些与他们的人格魅力和学识水平有关。例如，常规的两年一度的BCEIA 为促进我国分析测试仪器技术发展和水平提高，在北京召开的盛大的系列展览会和相关学术研讨会。1985年首届在京举行。中国质谱学会非常重视，理事长们从审稿到参与都非常积极。由于大家共同努力 MS在BCEIA上参会的国外质谱学家人数最多，世界闻名的Cooks 教授连续出席10次BCEIA,获得大会表彰。与会的有诺奖获得者田中耕一，著名质谱学家Fred McLafertyL， Bobb cutter。中国和日本质谱协会共同创建的中日双边质谱会（1985北京、1987大阪、1989 北京BCEIA中)

　　近年来中国质谱学会还组织建立了亚太地区质谱会（不定期召开）：2014首尔、2017新加坡、2020 澳门；现在ASMS和IMSC会上会见到很多年轻华人的面孔，他们是年轻的华人质谱学家：厉良、李灵军、韩贤林等，他们在基础研究和仪器制造等方面有突出的成绩。

　　三、质谱仪研发简介

　　早在50年代北分厂，也开始仿制国外质谱仪。著名的离子光学物理学家学术带头人季欧后来调到厦门大学培养了许多人才。

　　近年来，国家涌现了许多质谱的海归专家。清华大学精密仪器系主任欧阳证教授在2012年曾获Curt Brunnee奖,是奖给45岁以下年轻人的奖项，也是获此殊荣的唯一华人。

　　清华大学张新荣教授(学会副会长)九十年代获比利时根特大学博士。研制了一台小型便携式质谱仪器，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也得到国际同行高度认可。

　　广州禾信仪器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周振是留学德国博士，他的团队提出要做中国人的质谱。他们研发了多种离子源，真空接口，多种质谱分析器及整机系统化。受到国家领导人的重视。

　　东华理工大学陈焕文教授，发明的名为EEIS（萃取电喷雾电离技术）－MS的新技术获得了国际化学界的认可。EEIS曾作为analytical chemistry封面。

　　华质泰科生物技术（北京）有限公司总裁兼首席技术官刘春胜博士，是质谱研发、制造、商业推广、技术应用和发明专家为一体。多次为我国原位电离质谱的国际交流搭建有利的平台。

　　还有厦门大学杭纬教授和复旦大学已故教授杨芃原，在质谱仪研制方面做出了卓越贡献。

　　四、质谱的未来

　　回望质谱发展历程，我们缅怀为质谱事业奋斗一生的科学家。

　　老一代：铺路石子----打基础，摸着石头过河，

　　中间一代：甘当人梯----承上启下，不为名利，

　　年轻一代：冲锋陷阵，勇攀高峰。

　　我们要鼓励，敢于冲锋陷阵的年轻的质谱勇士，他们是中国质谱事业的未来，是国家的未来。他们的努力将大大缩短了我们与发达国家的距离。

　　中国的质谱事业可以说是从仿制---制造----创造。

　　希望在不久将来我们将有我们中国人的质谱。我国的质谱事业会走到世界前列。

　　最后，作为年长的质谱工作者，对从事质谱事业年轻人的寄语：不忘初心，齐心奋斗，砥砺前进，共筑中国质谱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