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科院副院长柴发合:摸清病因大气治理更有针对性

　　●有关部门正在推进清洁空气研究计划，科技部正在拟定大气污染防治重点项目，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也参与了此项计划。研究计划将针对PM2.5和臭氧两种污染物，从国家和典型污染区域两个层面进行技术研究和设备研发。2013年~2022年，项目分 3个阶段实施，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研究任务

　　●天津、北京提高了排污收费标准，目的是要超过污染控制成本，让排污企业知道排污不如治理，这对大气污染防治市场也是一个推动

　　“PM2.5与烟尘、扬尘、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挥发性有机物、胺等污染物都有关系，但是这几年只把二氧化硫、氮氧化物作为约束性减排指标，并不约束减排其他污染物。” 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副院长柴发合日前在2014中国环保上市公司峰会上表示，总的污染并没有下降，甚至个别地方在增长。另外，环境监管能力不足，违法排污屡禁不止，这些都是空气污染还没有得到有效控制的重要原因。

　　污染物指标下降明显，但重污染天气发生频次高、污染物浓度大，大气能见度改善有限；氮氧化物、二氧化硫还要持续减排

　　记者：您如何评价2014年以来的大气污染防治工作？

　　柴发合：经过各方共同努力，目前我国大气污染防治取得了积极成效。相较2013年上半年，2014年上半年，各地空气质量得到明显改善。74个城市的5项污染物（PM10、PM2.5、二氧化硫、二氧化氮和一氧化碳）指标都下降了，只有臭氧排放是增加的。

　　其中，京津冀地区污染物排放下降幅度最大，北京和石家庄的6项污染物指标全都呈下降趋势。特别是APEC期间，通过短时间内的强力污染控制也取得了一些明显成效。

　　记者：从近年的情况看，目前城市大气污染主要呈现什么样的特点？

　　柴发合：我国大气污染主要分布在中东部地区，总体呈现两个特点，一是PM2.5浓度高，二是重污染天气发生频率高，重污染天气对全年空气污染的“贡献”非常大。

　　在PM2.5方面，2013年全国74个城市PM2.5年平均浓度为72微克/立方米，按照PM2.5年二级标准（35微克/立方米以下）来评价，只有 3个城市达标。重点区域污染更加突出，北京市PM2.5浓度达到90微克/立方米，长三角地区PM2.5浓度达到67微克/立方米。

　　重污染天气频发，像京津冀地区基本上平均5天就有一天重污染，全年占比将近20%，长三角地区为6%，74个城市平均值为8%。

　　特别是重污染天气对全年空气质量评价的负面“贡献”很大。以北京为例，2013年58个重污染日，其PM2.5日均值达到218微克立方米，对全年平均值的贡献达到40%。所以，对重污染天气的控制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记者：这些重污染天气的主要污染物是什么？除了细颗粒物，还有哪些需要关注的污染物？

　　柴发合：经检测发现，重污染天气污染物成分最主要是硝酸盐、硫酸盐、铵盐、挥发性有机物、碳黑。

　　以北京为例，氮氧化物排放持续增加，这是北京空气PM2.5中硝酸盐含量比较高的重要原因。所以，氮氧化物、二氧化硫等污染物应该作为主要控制减排对象。

　　除了PM2.5之外还有一个污染物值得关注。臭氧的近年浓度一直在上升，将加速大气中气态污染物向颗粒态的转化，是PM2.5浓度持续增高的重要原因。

　　记者：从公众角度，能见度带来直观感觉，近年能见度发展趋势怎样？

　　柴发合：污染加重的另外一个表现是大气能见度持续降低，低能见度区域由原来的点状分布变为带状和片状分布。近年来，各地能见度整体上是降低的趋势，比如江苏、河南、天津、浙江、山东、辽宁等省市平均能见度持续下降。

　　像北京、上海稍微有些改观，但还不足以让公众感受到空气真正变清洁了。

　　个别污染物减排，多数污染物持续增长；沙尘、秸秆焚烧和采暖构成灰霾季节性特点

　　记者：除了发展方式、能源结构是大气污染持续的主要原因，此外还有哪些重要影响因素？各地持续减排，但空气质量改善速度仍不尽如人意，是什么原因？

　　柴发合：京津冀地区以煤为主的能源结构和偏重的产业结构是大气污染排放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同时，机动车保有量增长过快，“路、油、管”问题突出，比如交通拥堵，油品升级跟不上，管理实效不强，致使机动车成为主要的空气污染源之一。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个别污染物减排，多数污染物持续增长。特别是PM2.5与烟尘、扬尘、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挥发性有机物、胺等污染物都有关系，但是这几年只把二氧化硫、氮氧化物作为约束性减排指标，并不约束减排其他污染物。

　　所以总的污染并没有下降，甚至个别地方在增长。另外，环境监管能力不足，违法排污屡禁不止，也是空气污染不能得到有效控制的重要原因。

　　记者：现在大家常感觉，有些重点区域灰霾天气受季节影响比较大，其形成的原因及特点是什么？

　　柴发合：第一是沙尘影响。3~4月从北方沙漠地带过来的强气流带来的沙尘，使得PM2.5浓度超过600微克/立方米以上。

　　第二是秸秆焚烧，“十一”前后，秋季季节转化再加上秸杆等生物质焚烧带来的污染，生物质燃烧促使大气中氮氧化物、二氧化硫向着硫酸盐、硝酸盐转化。 2014年10月，全国秸秆焚烧遥感监测显示，国内秸秆焚烧主要分布在东北与华北地区，整个地区生物质燃烧导致的污染非常严重。

　　第三就是北方采暖季，尤其是农村分散燃煤基本上没有任何减排措施，再加上冬季天气稳定导致污染积累快，局部污染严重。

　　国家层面明确责任，严格考核收紧标准，地方实践生态补偿、提高排污收费等经济手段

　　记者：在明确大气污染成因和特点后，国家开展了哪些针对性工作？特别是“大气十条”实施后，配套出台和实施了哪些政策措施？

　　柴发合：我国在大气污染防治方面的工作进展还是非常快的。2012年发布了修订后的空气质量标准， 2013年发布了《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以下简

　　称“大气十条”），2014年发布“大气十条”考核办法和新的《环境保护法》，这些都对大气污染防治都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大气十条”发布以后，国家紧接着就发布了《京津冀及周边地区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不仅包括北京、河北和天津，还包括山西、山东和内蒙古，并且要求后3个地区不仅PM10浓度要下降，而且PM2.5浓度也要同比下降。

　　为落实“大气十条”，今年国务院委托环境保护部与各城市签订目标责任书，实施严格的考核和责任追究制度，不仅考核PM2.5下降指标，同时还考核大气污染防治工作进展情况。

　　国务院也对相关部门进行了分工，并且配套制定了22项措施，包括能源结构调整、环境经济政策和落实各方责任等政策措施。目前关于资金管理办法、环保电价、梯度电价、成品油升级方案、油品升级价格措施和新能源汽车补贴等政策措施都已公布。

　　同时，我国行业大气污染物排放标准正在越来越严，国家发布实施了火电、锅炉、水泥和钢铁等行业的大气污染物排放标准，基本都是世界最严的。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有关部门正在推进清洁空气研究计划，科技部正在拟定大气污染防治重点项目，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也参与了此项计划。研究计划将针对 PM2.5和臭氧两种污染物，从国家和典型污染区域两个层面进行技术研究和设备研发。2013年~2022年，项目分3个阶段实施，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研究任务。

　　记者：我们了解到，在推进大气污染防治方面，一些地方省市已经取得了一些效果，有哪些做法值得借鉴？

　　柴发合：据了解，山东省推行实施空气质量生态补偿政策，对设区的市实行季度考核，每季度根据考核结果下达补偿资金额度，用于补偿空气质量改善的城市。 2014年第二季度，省财政共计发放环境空气质量生态补偿资金1500万元。这个政策无疑对推动城市的污染防治和工程建设都会发挥重大作用。

　　天津、北京则是提高了排污收费标准，目的是要超过污染控制成本，让排污企业知道排污不如治理，这对大气污染防治市场也是一个推动。

　　据了解，从2014年1月1日起，北京在全国率先大幅提高4项主要污染物收费标准，二氧化硫、氮氧化物、化学需氧量、氨氮分别由原来的0.63元/公斤、0.63元/公斤、0.7元/公斤、0.875元/公斤，提高到10元/公斤、10元/公斤、10元/公斤、12元/公斤。调整后的标准为原标准的 14倍~15倍左右，为全国最高水平。

　　天津市2014年7月1日起也大幅度提高4项主要污染物的排污费征收标准，氮氧化物、化学需氧量、氨氮排污费比原来提高10倍左右，并实施阶梯式差别收费，排放越少，缴费越少，用经济杠杆倒逼企业减排。

　　天津市执行的新排污费征收标准为：二氧化硫每千克为6.30元（调整前为1.26元）；氮氧化物每千克为8.50元（调整前为0.63元）；化学需氧量每千克为7.50元（调整前为0.7元）；氨氮每千克为9.50元（调整前为0.88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