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迅雷：得“名头”还是得“教益”从大学排名说开去

8月17日，《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公布了最新世界大学排名，普林斯顿大学名列榜首，哈佛和耶鲁分居第二位和第三位。（《北京青年报》，8月20日）
 
国内外大学排行榜很多，有媒体的，有研究机构的，有大学自己的；重心也不一样，有的侧重学术，有的侧重规模，有的侧重综合实力。在这一排行榜里，普林斯顿大学已多次雄踞榜首，尽管有争议，但其认可度还是比较高的。杨福家院士曾说过：“美国排名第一的普林斯顿大学虽然没有医学院、商学院和法学院，但是在数学、物理等领域特色鲜明。它拿到过25项诺贝尔奖，其中17项是物理学；而在美国迄今拿到的23次菲尔茨奖中，有12次属于普林斯顿大学。”
 
其实，普林斯顿大学在美国还有一个第一，那就是校友捐款率，以43.1%高居第一。而美国大学校友捐款率平均是12.4%，这也不低了。但普林斯顿大学是个“小”学校，在中国一些机构的排名中，它连前十位都进不了。美国加州理工学院更是“迷你”，仅有2000余师生，却先后拿了32项诺贝尔奖，在生命科学、航空航天和物理学领域世界领先。这样的“小”学校，在我们的“大”学校长眼里，大概算个“小学”吧？我们的大学，占地面积动辄好几千亩。确实，国人心中“优秀大学”的标准，与世界眼光有很大的偏差。
 
我们的大学往往以得到好的“名头”为己任，很少想从人家的排名中得到什么“教益”，以去伪存真、增强自己的真实力。实力有软硬之区别，大学的软实力永远比硬实力重要。大学硬实力是大校园大楼房，而软实力涉及制度环境、教育体制、人才机制、科学研究等领域，软实力亦即大学体制、大学人文、大学精神。普林斯顿大学校长对大学精神说得很到位：世界上成功的一流大学的精神，最重要的包括4个方面，就是追求卓越、教研结合、学术自由和科学管理。
 
大学的人文精神，似乎看不见摸不着。著名影片《美丽心灵》让我们熟悉了普林斯顿大学的纳什教授。在纳什身上，真正体现了一所大学的博大。纳什在1950年以博士论文开创了世界新的领域“博弈原理”之后，不幸罹患精神病，长期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普林斯顿大学几十年如一日，给予他莫大的关爱照顾，压根儿就没有想请他离开学校；后来纳什痊愈了，并在1994年赢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纳什构建的“纳什均衡”理论甚至被称为“动摇了西方经济学的基石”。如果纳什生活在中国的“名牌大学”，会是怎样的境遇？
 
现在，我国大学的“大楼”越来越高，可“大师”越来越少。今天，我们没有一所大学出过获诺贝尔奖的大师；相比之下，抗战艰苦岁月里的西南联大，甚至连个“大楼”也没有，却培养出了若干位后来获诺奖的真正大师。
 
在错误的“大学理想”的指导下，如今我国的大学成天忙来忙去的是什么？“跑项目”变成了第一要务，争实利、要虚名成了常态；科研竞争成了争取立项的竞赛；对学生是忙着“高收费”，对自己则忙着升格大学、合并大学和大学改名；“级别”以“部级”为荣，各级领导也“欲与官场试比高”，“衙门化”越来越重。
 
笔者始终认为，有一流的教育才能有一流的国家实力，才能真正成为世界上一流的国家；教育实力想成为世界一流，大学首当其冲。可是，我国的大学已越来越千校一面，缺个性没特色，可偏偏是“‘大’大学”方能进入国人所谓的排行榜——这样的排名排行，其实不弄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