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基因的安全性是否经得起公平检验

　　世界粮食生产受环境变化、人口增长以及可耕种土地等因素的制约日益严重，转基因作物是解决这一问题的重要方法之一。近年来，转基因食品和饲料引起了公众越来越多的关注，特别是由之带来的健康风险和营养安全问题是近年来争议最多的话题之一。

　　转基因作物的安全性研究从转基因技术问世以来一直是一个研究热点，虽然这些研究在公众讨论中经常被忽视。尽管从科学研究的角度来说，直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转基因作物会产生重大危害，转基因作物并不会比通过传统育种得到的作物危害性更大，但是争议依旧激烈。

　　反对者仍然持续诟病转基因作物的安全性，认为有关转基因作物安全性研究的结果由于有利益冲突（Conflict of Interests, COIs）而被引入了偏差，科研人员刻意屏蔽或者忽视“负面信息”从而做出了有利于转基因安全的结论。

　　那么问题来了，科研人员所做出的转基因作物安全性评价结果是否会受到科研经费来源或专业背景的影响？

　　来自智利国家植物生物技术协会ChileBio的Miguel A Sanchez在2015年2月出版的Nature子刊Nature Biotechnology发表论文，对同行评议（peer review）期刊发表的有关转基因食品和饲料安全研究的原创性论文（original research paper）进行全面评估，用来研究其中的利益冲突问题。

　　早在2006年，来自英国约翰•英纳斯中心（John Innes Centre）的Philippe Vain曾经做过有关转基因食品和饲料安全研究的文献调查，并将结果发表在2007年出版的Nature Biotechnology上。他利用关键词检索（keyword search）的方法寻找到至少31848篇有关转基因食品/饲料的文献（截止到2006年）。然而，其中大部分文献并非原创性论文，而只是摘要、注释和评论等，仅有237篇是有关转基因食品和饲料安全研究的原创性论文。2014年意大利的Alessandro Nicolia等研究人员统计了2002年至2012年间有关转基因作物安全的文献并分析了它们的分布领域。一共有1783篇文献被引用，包括原创性论文、综述以及评论等，其中770篇与转基因食品和饲料安全研究有关。

　　Miguel A Sanchez利用美国国家生物技术信息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Biotechnology Information，NCBI）的免费搜寻引擎PubMed和大型综合性、多学科、核心期刊引文索引数据库Web of Science进行关键词检索，同时在检索到的文献所引用的“参考文献”中寻找在上述两个数据库中没有被检索到的文献。作者去除了其中的摘要、注释和评论，为了避免重复，还去除了综述性文章。

　　随后，Miguel A Sanchez分析了这一系列文章中是否涉及资金方面的利益冲突（financial conflict of interest），也就是说研究经费的部分或者全部是否与研发转基因作物的农业公司有关，或是否涉及专业背景利益冲突（professional conflict of interest），即文章中至少有一位作者从属于研发转基因作物的农业公司（即便发表这篇文章的研究经费是由公共基金（public funding）资助的）。

　　作者一共找到707篇符合条件的原创性论文，其中698篇可以找到电子版或纸质版全文并在发表前经过同行评议。文章取舍与否，并不取决于它对安全性评价的结果是否有潜在的危害。值得注意的是，只有不到5%的文献报告了负面结果。

　　作者根据文章的研究目标将这698篇文献分成八类，分别是潜在致敏性（allergenicity potential）、动物健康（ animal health）、动物营养（ animal nutrition） 、等同性（equivalence）、真菌毒素（mycotoxins）、加工（processing）、可追溯性（traceability）和非预期效应（unintended effects）。其中有关动物健康的研究最多，有204篇，占29.2%；其次是动物营养、等同性、非预期效应和可追溯性（这四类各有约100篇）；然后是潜在致敏性，有46篇，占6.6%；真菌毒素和加工方面的研究各只有18篇，占2.6%。

　　在这698篇文献中，有406篇文献既不涉及资金方面的利益冲突，也不涉及专业背景利益冲突，也就是说，文章的作者既不从属于某一转基因农业公司也不从转基因农业公司获取研究经费，此类文献占总数的58.3%。180篇文章涉及利益冲突，即研究经费的来源与转基因作物农业公司有关，或者文章中至少有一位作者从属于转基因作物农业公司，这类文献占总数的25.8%。在潜在致敏性、加工和非预期效应这三类文献中，超过70%不涉及利益冲突。有15.9%的文献（111篇）虽然作者与转基因作物农业公司无关，但没有表明研究经费的来源。

　　超过一半的文章（383篇，占54.9%）发表在影响因子1到3的期刊上（2012年数据）；9篇文章（占总篇数1.3%）发表的期刊影响因子高于10；77篇文章（占总篇数11.3%）发表的期刊影响因子低于1；51篇文章（占总篇数7.3%）发表的期刊没有影响因子。总的来说，有关转基因食品和饲料安全研究文章的影响因子显著低于那些有关基础和临床的研究。

　　以上分析表明，大约有四分之一的文章涉及利益冲突，15%的文章没有表明经费来源信息。大部分文章（至少58.3%）不涉及利益冲突。

　　通过对这698篇原创性文章的分析，论文作者Miguel A Sanchez得到如下3个结论：

　　第一，转基因作物的安全性问题一直被广泛地研究，并不缺乏经过同行评议的转基因食品和饲料安全研究论文。

　　第二，基于重组DNA技术得到的转基因作物，并不会比传统遗传改良育种技术带来更大的风险。

　　第三，大部分科研人员做出的转基因作物安全性评价结果，“受到科研经费来源或专业背景的影响”，即“大部分科研人员是转基因农业公司的利益代言人”这种说法，是得不到数据支撑的。

　　参考文献：Miguel A Sanchez. 2015. Conflict of interests and evidence base for GM crops food/feed safety research. Nature Biotechnology, 33(2), 135-137.